葱和蒜是中菜里必不可少的配角,有时甚至是主角———川菜里的蒜泥白肉、粤菜里的蒜蓉大白菜、港式的避风塘炒蟹、东北菜的葱爆羊肉、小葱拌豆腐……数之不尽,吃的实际就是葱蒜的特殊香味。
可惜我完全不能体会这二者的美妙,甚至对吃过葱蒜的嘴有天生的过敏———十分厌恶。所以跟我一起吃饭的人,有时得忍受我几近变态的执着:常常下单时忘了叮嘱“走葱”,去到外省更是无法执行这一要求,就只好自己仔细而缓慢地一颗颗把葱蒜挑拣出来,挑一点,吃一点,和我平时风卷残云的豪爽作派完全两样。我觉得葱蒜的味道十分强烈和持久,偶尔误入肚肠,还经常从呼吸、胃气里流窜出来,整天都冤魂不散。
经过多年的教育和理性调节,我现在已经能够接受用葱蒜腌制过的菜肴,比如葱油鸡,比如蒜香骨,或者有时实在不能将混入菜丛的葱花蒜粒挑拣清楚,只要是煮熟了的,也就囫囵吞下去算数,毕竟这生活里有如许多的不能如意,一两颗葱蒜又奈我如何?
而最近,从温柔环抱我的先生的双手上,经常闻到隐约的葱蒜之味,想起他每天细致的照顾,那是做过菜之后怎么清洗也洗不去的残留味道,幸福的感觉就那么酸酸地在心底缓缓蔓延,一个甘心为怀孕的妻子下厨的男人,他的气味,和家的气味,就是这么叫人留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