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没过多久,如花的小店就出事了。如花打电话要我拿钱去赎她,我赶到派出所时,李如花早已哭花了脸:“小锦,你要相信我,我决不是那种女孩,我是冤枉的。”那个合伙的女孩在自己负责的那段时间,收容几个同是外来的打工妹从事色情服务。李如花在清晨打扫时,发现过疑点,可心思单纯的她从没往那方面想过。那几个女孩被抓起来了,合伙的女孩溜了,店里的营业执照是如花的。还说什么呢?付了五千元罚金,李如花的小店被勒令停业了。正是初冬,天已经很冷,来往的行人裹在厚厚的棉衣里,没人注意一家小而又小的发廊被封上了门,也没人注意一个小而又小的女孩蹲在店门前,肩膀一耸一耸的,脸上,有泪成河。我在一边催促她起身,她捧起惟一拿出的那瓶水竹,恨恨地跺脚:“我们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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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如花离开时,紧紧拉着我的手:“小锦,替我照顾好水竹,我还会再来的!”神情凛然,咬牙切切。李如花来时的日历还卷在手上,看着圈起的一个个圈,李如花有泪涌出,一滴一滴。
如花的发屋开张了。我从车站直扑她的发屋。这个我离开了三年的城市,变得更加英姿飒爽了,那幢二十六层的大楼旁又立起了一幢更高的楼,短暂的晕眩之后,我想起如花当年的誓言。如花的发屋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,里面的发型师穿着统一的服装,门口有一男一女彬彬有礼地鞠躬,迎客。店里被隔成一个个小包厢,里面是舒缓的音乐。理发和美发早已不是一个概念了。这更是一种休闲,这里是人们劳累了一天放松的最好的去处。店堂门口有个汩汩冒着热气的咖啡壶,浓香的咖啡正在翻滚。如花给了我一个最夸张的拥抱:“小锦,这个店面暂时是租的,总有一天,我会买下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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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花神秘地附着我的耳朵,还有,我在这个城市已经不是暂住人口了,凭我现在的店和拥有的资产,我刚入了这个城市的户籍……又有熟客过来了,如花忙过去招呼,我打量着如花的发屋,四株五年前的水竹依然在,只是白嫩的根须像婴儿的小爪,在水中快乐地扑腾划动。那个时候,我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住在这个城市阴暗潮湿的地下室,为了水竹能吹到空调,不至于冻死,抱着它在住处和工作的地方不停地走来走去。可是如花正像水竹一样,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城市站住了脚,伸出了根须。如花的发屋,进门的地方,挂着日历,却不是一本,是五本!最下面的那本,上面圈的最红最大的圈,正是她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,日历上还有如花瘦长的字:这个世上有好多东西看上去遥不可及,但如果你一直在追寻,那么,它会离你越来越近。幸福从来都属于靠自己的双手孜孜以求的人。